丹宁·奥斯丁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勿掐勿捧w

【喻黄修伞】我辈行藏君岂知(6)

这一刷……总算快要刷进谈恋爱的正题了,SAD。

尽力地表达了一下喻苏给我留下的印象,一个……温柔有担当的男人,为了喜欢的人事懂得怎样取舍,拼命努力用各种方法把自己变成能肩负这一切的男人。

不知道是否真实地传达出了这些,又会不会有人嫌我写的过于繁琐呢QwQ


章六|教主之身

耳边传来轻微的石头入水的声音,黄少天从旧时思绪之中乍然惊醒过来。偏头一看,波光莹莹下,喻文州侧对着他坐在舟中,手里握着几块颜色好看的鹅卵石。

黄少天从船尾一跳,轻落在喻文州身边:“你拿着石头做什么?”

喻文州很愉快地说:“打水漂啊。”

黄少天瞄了一眼他手里打磨光滑,晶莹可爱的鹅卵石,摇头道:“原来你不过是个门外汉你,鹅卵石是漂不起来的,我说怎么只听见一声响。打水漂又称作漂瓦,选的一定要是瓦片一样平平薄薄的石头才能跳的起来,今日本剑圣便让你开开眼……”他一摸自己身上,不由也愣住了——漂瓦这种事大多是在岸边捡了石头随手漂出,喻文州偏偏在舟中起意,他身上此刻也没有趁手的石头。

喻文州却不把这取材当做难事,他简短地说了一句“少天稍待”,一仰脖将留下的一小坛子桂花酒饮了下去。他这次喝酒虽不比当初黄少天凭栏倾杯般风流潇洒,但是意态酣然,十分欢悦。一坛酒喝光,他把坛子在船身上一掷,哐啷一声,那小小的酒坛就碎成了数片。喻文州一时兴起,一气喝了半坛子桂花酒,摔完了酒坛他也有些不稳,在窄窄的小舟一个踉跄,不由自主跌在了毫无防备的黄少天身上。

不过是这么轻轻一撞,黄少天却觉得喻文州身上的酒气、热气都透过秋衣渗到了自己的肌理之中,他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只好扶着喻文州的手臂后退了小半步,可惜半步没踏好,这不远不近的小半步后退,使得他离面前这人泛着酒晕的面庞却似乎更近了。

这个距离未免太危险,只要喻文州稍稍低下脸……黄少天本能地想说些话来挽救一下这尴尬的场面,刚清了清嗓子,喻文州已经微微倾身过来。黄少天心里明白他只要轻轻一躲,向后再稍稍退那么一步就可以轻易地躲过喻文州的抚触,可是那酒意仿佛已经过到他的身上,窜入他的脑海,野火燎原般烧的他的脑海一片空白,竟只是看着喻文州的脸渐渐贴近……

这时候喻文州却脚下一滑,黄少天兀自茫然着也未来得及动作,眼睁睁地看着堂堂魔教教主一个后仰,狼狈地跌坐在小舟上,接着就是一声低呼响起。原来喻文州下意识地拿手一撑,手掌却被刚刚摔在船里的酒坛碎片割裂了。黄少天连忙凑过去看,喻文州正咬着牙把嵌在手掌里的碎瓷片取出来,殷红的鲜血立刻顺着深深的伤口汩汩流下,黄少天看的心头一跳,喻文州却像习以为常般的单手从衣襟里取出一方素净的手帕,对黄少天道:“劳烦……还请帮我包扎一下。”

黄少天接过那方手帕,迅速地帮他缠了上去:“你竟这么不能喝酒吗?不过小半坛桂花酒居然连站都站不稳了,又摔坛子又摔自己的,这么容易喝醉,蓝雨教中也不禁你的酒,难道不怕你喝酒误事吗?”他看喻文州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总觉得这被割裂手掌的痛对他来说大概难以承受的很,手里的动作不由放的极轻,帕子还没扎好已经被流出的血液染的透红。

他不禁想到初次见面,没有看见喻文州其人,第一眼看见的却是这双白皙修长的手,那双毫无伤痕,保养极好的手根本不像一双使刀的手,这白玉般的手慢慢撩开蓝溪阁那轻柔帘帐的样子,他总也忘不掉。现在这只手上却多了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之深,黄少天只要看一眼便替他觉得疼痛。

喻文州看他皱着眉不自觉抽凉气的样子反倒露出了一个很舒心的微笑,他低声回答:“酒不醉人……人自醉嘛……”他把那片刚嵌在他手掌中的带血的碎片在黄少天眼前晃了晃,“再说,你想要的石片不也有了?”

黄少天入江湖已有整整十年,某些方面却依旧一片空白,喻文州对别人端谨守礼,偏偏机缘巧合、有意无意地调戏了他好几次,这回又惹得这情窦未开的少年侠客脸红了。

黄少天给他包扎好伤口,看见喻文州还有些狼狈地坐在原地,献宝似的晃了晃手里的碎片,没来由更觉羞窘,蹭蹭鼻子劈手夺过碎片,运起手势,随着腰肢一折,那带血的碎片就飞出了一道优美的弧,落入水中又弹起,如此轻轻巧巧七八个起落,水波温柔的鸣响了好一阵,才平歇下去,那飞出的薄片也不知沉入何处了。

喻文州有些赞叹:“若不是刚刚伤了手,我是很想拊掌叫好的。”

“免了免了,喻大教主还是好好养着你的宝贝双手吧。”黄少天犹疑了一下,终是趁着两人间亲昵的气氛还没散去,问道,“你从小就在蓝雨了?什么时候出任的教主?我在蓝雨待了这么久,各门堂弟子也不外整日习武,虽然武功不见得精进,但也每日勤勉,哪里有这个功夫下山为非作歹,你们蓝雨的魔教恶名究竟是怎么来的?”

喻文州扶着船舷坐好,并不嫌弃他一连问了这么多问题,反而单手托着腮认真地回忆起来:“我出任教主是在六年之前……那时我刚刚十八岁,前任教主说我足可相代,他却怕蓝雨毁在他的手里。如你所说,蓝雨弟子武功不算精进,除了于、宋、郑三位堂主之外,其他的在武林中籍籍无名。蓝雨的魔教之名,自然是来自山下的教众……”

“山下的教众?你是说蓝雨的弟子远远不止我在谷中看到的那么多?”

喻文州神色有些寂寥:“蓝雨立教之初,亦想凭武学傍身,只是身无长技,难以立足,教主一时行差踏错,就决定广收门徒,武学不足以服众,可借人数取胜。这样一来,又岂有世家愿将子女送入蓝雨?长久下来,蓝雨反倒汇集了三教九流,成日里好勇斗狠,与人争地盘,抢商口。此风愈演愈烈,谷内的人犹自习武,谷外的人却不过把‘蓝雨’两字当股傍身的势力。”

“岂有此理。如此一来,各地有什么欺男霸女、逞凶斗狠的事,要推到蓝雨头上简直再轻易不过。你在蓝雨教中长大,对这些事清楚的很,那什么鬼教主要传位给你的时候你怎么能轻易应下?什么怕蓝雨毁在他手里,难道就可让你独自承担污名?难道凭你一己之力,就可激浊扬清……”黄少天越想越不平,简直就想拍案而起去把蓝雨那群乌合之流与所谓的前代教主杀个干净,喻文州却轻轻巧巧地打断他:“怎么能轻易应下?我生于斯长于斯,谷中前辈慈蔼,同辈勤勉,它之于我不是本就不是什么应当推卸的担子,我心里从头至尾都是将它认作家的。”黄少天立刻想起他跟着喻文州踏入蓝雨山谷时,他对一草一木都是极度珍爱,只听喻文州继续说道:“男儿生于天地间,为家里做点什么,本是应该的事……我又为何要推脱?”

黄少天心里的一根弦似乎因这番话轻轻一震。他看着喻文州的眼睛,这双眼睛清亮好看,黑白分明。如今这双眼眼波平和,明明白白地在告诉着他:喻文州做这些决定时无比清醒、并无犹豫,有些事必须承担,有些担子必须背负,其间纵有千般艰险,他亦甘之如饴。

黄少天想,所以眼前这个男人明明有着一颗向往快意江湖、白马轻裘的心,却偏偏要千锤百炼,将自己逐渐打磨的缜密沉稳、喜怒不形于色。男儿生于天地间本当有所取舍,为了蓝雨这个大梦,他舍弃了自己的英雄梦。数月相交,黄少天敬佩的不过是喻文州缜密的性格思绪,而对他魔教教主的身份和偶尔流露出的书生傻气总还有些淡淡的揶揄心,直到这一刻他才体悟到喻文州比他原本认为的还要可怕的多,值得尊敬的多。

他正沉浸在对面前这人的感佩里,喻文州却觉得自己的经历不值一提似的,轻轻一笑便揭过了这个话题:“那日蓝溪阁楼头初见少天,我心里……”

话语却被来自岸边的呼唤打断了:“教主!呼啸遣使来访!”

喻文州的心里话被这么打断,也有些淡淡遗憾,不过转念一想,终归来日方长,促膝交谈不急在一刻,于是对黄少天笑道:“咱们该启程回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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