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宁·奥斯丁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勿掐勿捧w

【喻黄修伞】我辈行藏君岂知(3)

趁着没断网来更新!抱歉断更一天废话不多说,叶神隐性出场,但离正式刷修伞剧情还有一段路。

努力刷喻黄好感度!!!

章三|蓝雨教众

岭南之地瘴气深重,适逢夏日更是燥热的令人难以忍受。黄少天随着喻文州星夜兼程,直到催马踏入蓝雨深谷,才终于觉得那逼人的暑气渐渐消退,眼前的风景随着马蹄声一折又一折展在眼前,流水渐渐,莺歌隐隐,黄少天走马稳稳踏过矮木丛中的草簇间的细碎野花,却看见喻文州下马牵着马儿避开花树,每一步都很小心地慢吞吞往前走着。他郁躁的心情不知为何忽然消散了不少,也利落地翻身下马,掉头往喻文州走的那条路上走。

两个同样修长挺拔的男子一左一右地牵着马,并肩走在一处。山风飒飒,两人的衣袂偶尔随风拂起,在劲风中撞在一处,二人却似无所觉。他们沉默地走出很远,黄少天偶尔用眼角余光扫一眼身边的人,喻文州一直微微敛着目迎着山风,嘴角始终含着淡淡的笑意,似乎这里的一草一木,山风野花都让他觉得无比称心。喻文州大概察觉到了黄少天时不时在打量自己,很慢很温和地说:“我自幼在教中长大,对教外的山水光景、风土人情少有了解。虽是井底之蛙、江湖笑柄,也一直觉得这方山水当是此生挚爱,再无一处可以超越。”

“啊。”黄少天看他刚才下马而行就知道他必定对这山谷中的每寸风物都很珍惜,但又不知道他为何向自己这外人说这些,想来想去,诚实地说:“我年少气盛,跟着师父去过不少名山大川,此处的风景,实在算不上‘再无一处可以超越’。”

“哦?那黄少侠觉得何处才当得起这么一句赞誉?”

黄少天说:“江南之地,人杰地灵。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曾在杭州城见过一个地方,风月大美,此生难忘。我在那里还见到了平生仅见的人物……”他说到这里脸色有一些古怪,“当时我听闻山中有怪,面貌千年不老,使一把千奇百怪的伞状法器,山民畏惧,称之为千年老妖。我那时少不更事,当做野趣直直闯了进去,结果……咳咳,不提也罢。那千年老妖虽然不是什么真的老妖,但是为人厚颜无耻,为老不尊,比真正的老妖还不如。”他想到此行的缘由正和那位“千年老妖”相关,不由沉沉一叹。

喻文州听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并不觉得厌烦,相反兴起了一点聆听的兴趣:“既然这么好,黄少侠何不留在那里?”

黄少天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错愕了一会儿才回答:“不知道,可能再美的地方我待久了也会腻的吧。”

喻文州一笑:“那将来少侠若有了意中人,岂不是要跟着你东奔西走?那对女孩子来说,总是不太好。”

黄少天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也觉得喻文州虽有魔教教主的身份,但是这一身行装分明是才子风貌,行动之中伴有温柔妥帖,言语之间可见品性端方,再加上相貌生的斯文俊俏,确实是女儿家们托身的首选。而他飘零惯了,生性太过跳脱,也不知将来什么样的人才会看的上他,他又会看上什么样的女子。

“不知道,等有了意中人再说吧。”黄少天说到这里略有些向往,“如果真的有喜欢的人,说不定就想找个地方两个人天天比比剑拌拌嘴什么的,不喜欢再东奔西跑了呢。”

喻文州没接话,再往前走是一大片的广玉兰花。浓密的叶子里大朵的白色花朵沉在枝头,远望如树生白玉,喻文州牵马走来,有一朵玉兰堪堪停在他的肩上。他也不知为何忽然起意,伸手折下那一朵玉兰,手腕一转送到黄少天脸侧:“宝马香花,可趁美人。你远道而来,我总该送点小小礼物。”

黄少天身形一转,生生后退了一步,硬是没去接那朵玉兰:“哎别别别啊,我跟你说啊喻教主,你赠我灵药,我帮你教剑术,一来一往正好还清。再送花那我就还不清了,你看未来教主夫人要是知道从前还有这么一桩陈年往事指不定怎么闹呢对吧。我和教主你无冤无仇,你不要害我我也不连累你嘛……”

他不肯接,喻文州也没有勉强,只是很惋惜地看着手里的那朵玉兰。再走出几步,他轻声道了句“稍待”,就返身走回那朵玉兰初时生长的树下,轻柔至极地将手中的玉兰花安放在泥土上。

黄少天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看着他这说不上是温柔还是傻气的举动。此时山风贯衣,树声乍响,又有几瓣大朵的广玉兰簌簌落下,喻文州俯身静在落花间,指尖刚刚放下的玉兰既绽既落,既叫人喜悦又叫人惋惜。

这幅图景未免太美了一些,他站在那里看着,竟然始终不能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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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瀚文离开蓝雨到家中亲戚那儿走走串串了几天,一身是汗千难万险地回到蓝雨之后就听说教主这回带回来一个剑术高手,隔三差五在各个门堂指点一把。只不过其人指点的风格有点糟糕,喜欢一边演示一边口若悬河说个不停,蓝雨剑客们已经被他烦的绕着走,于是起初有几日他清闲的很,在教中游玩嬉闹,神出鬼没,每到饭点才出现,将众人气得牙痒痒。唯独他们英明神武的教主大人仍是悠然自得地把人家奉为上宾,直到告状的人多了,某日教主大人一边给那客人夹菜一边好脾气地说了些什么,客人脸一黑,罕有地沉默到一餐结束,次日果然收敛了行径,认真指点起这群小剑客来。

教中前辈郑轩说到这里感叹了一句:“确实还是挺厉害的啊,小卢你不是在练剑影步?我听说他能走出七个真假难分的剑影步。”

“七个?”卢瀚文一碗绿豆汤喝到一半也顾不上了,嘴角还沾着黏黏的糖水扛上宝剑就跑,跑出去好几步才想起来回头问, “诶,他人在哪儿呢?”

郑轩无奈地给他指了指方向,卢瀚文一声欢呼夺门而去。

此时正是烈日炎炎的午后,黄少天正躺在藤萝架下,脸上盖着一本从喻文州书房淘来的古书遮阳浅睡。卢瀚文从院子外跑进来看到这情景顿时一阵失望,想了一会儿还是提剑游戏般地冲过来:“看我幻影无形剑剑剑!”他以为黄少天正是沉睡时分,这一剑飞去玩闹的意思居多,剑尖并未对准黄少天,剑意之中也毫无杀气,谁料招式用老,剑意将尽时,那个本该毫无知觉的人用右手两根手指牢牢夹住了剑尖。

卢瀚文微微错愕,要抽回宝剑时黄少天却不松手,一面一咕噜撑着春凳坐起来,另一手把书扔到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他道:“小孩儿你不错啊,今年多大啦,家里几口人田里几头牛学剑几年啦?刚那招幻影无形剑你学了多久啊?”

卢瀚文已经是个性格开朗的小孩,平时并不沉默,蓝雨教众常常嫌他聒噪,这孩子年岁尚浅见得人也少,早以为自己就是世上最吵闹的人了,今日才知原来不管是剑术还是多话,世上总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

他迟疑着说:“郑轩前辈明明告诉我,你被我们教主整治的已经不敢说话了啊。”

于是他看到,面前那眉目俊朗,明若暖阳的英气青年脸色忽然沉了下来。

将用晚膳时,喻文州听下面人说小卢回来却又不见人影,大致也猜到他去了哪里。他悠然往黄少天客居的院子那边走,还没到院门口已经听到黄少天的声音:“这也叫幻影无形剑你知道什么叫幻影什么叫无形吗?笨重成这个样子亏你也好意思说‘看我幻影无形剑剑剑’?”接着一阵紧密无间行云流水的破空声之后,黄少天气息如常地说:“看我幻影无形剑剑剑是这样的!”

他来蓝雨这么久,倒是第一次亲身示范,看来是对小卢动了爱才之心。喻文州站在一墙之隔的地方默然回想数日来与黄少天相处的点滴,虽说黄少天仍是敌友不明、动机未定,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位与魔教之名格格不入的正道少侠并不迂腐顽固,相反跳脱有趣的很。

大概他们相识的开端就是个错,一开始便处在太亲昵的地方,之后他似有点脱不开那时情境,但如一直拿捏着他靠近着他,他们俩又毕竟身份有别,互存疑虑。

喻文州叹息着,平心而论,少年之时便以教主之尊经营蓝雨,他稳重的太久了,多少有些向往那快马轻裘、坦诚明亮的少年郎。偏偏造化弄人,一个想要贴近,一个不愿多生事端,近不得也远不得,碰不得又离不得。

喻文州怀着重重思虑缓缓走进院子里,黄少天正被卢瀚文磨着走那传说中的七个真假难辨的剑影步,他看起来也被缠人的小卢磨得失去了耐性:“不行,你表情太难看会影响我使剑影步,再说你那把重剑又不趁手。”“真正的高手不是什么东西在手里都能当兵器吗。教主说,漂亮姐姐才用轻飘飘的东西。”

刚刚走到近前的喻教主立刻自觉地止住了脚步,然而黄少天何等敏锐,早已一偏头望了过来,视线冰凉嘴角犹挂冷笑:“喻教主真是能人,我尚不曾一日之间与同一个人结下两次梁子。”

喻教主无端受了老大冤屈,但毕竟是自家门徒出言莽撞,他也不好觍着脸追问今日第一次结梁子是为了什么,只能避重就轻地绕过了这个话题:“咳,小卢,少天,该用膳啦。”

小卢这年轻人本来兴致来得快去得快,今日却认定了黄少天不撒手,黄少天不管他说什么通通用一句“吃饭啦吃饭啦”敷衍,卢瀚文磨在他身边要看剑影步,两个人一面往外走一面互相拌着嘴,反倒是来领路的喻文州被抛在了后面。他也不介意,用他一贯的从容步伐走在两个打闹的人后面,看前面两个人无限明朗的背影看的久了,脸上不知不觉浮上一个温柔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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